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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淮河大总管

  第七章 淮河大总管 (第2/2页)
  
  白须鬼一直都以为那名大敌藏身水底,混没料到焦飞已经绕到了岸上,准备暗算他一下狠的。
  
  焦飞觑得白须鬼全神贯注,盯着水面动静时,伸手一指,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就迎空飞去,还快手快脚的一拍,把六道黑索附着在这块半人高的巨石上面。白须鬼听得背后风声,扭头看到这块巨石迎空砸来,冷笑一声道:“这点小手段也能拿我如何?”
  
  白须鬼的飞针不善防御,对这般粗重的石头,他又何必防御?这位角山双鬼之一的白须鬼,只是伸手一按,那块巨石就四分五裂,从半空跌了下来。焦飞见状大喜,忙把六道黑索催动,六道黑气毒蛇般一卷,就缠绕上了白须鬼的身子。
  
  这六道黑索是采集了地下千万年的污秽之气练就,原本只是一团灰白的秽气,恶臭难当,要用禾山道的秘传,千辛万苦的凝练,最后到了细不可查,无色无嗅,只是一条宛如蛛丝般的黑线,才算是大成。一旦中人,阴煞毒气立刻入骨,专破诸种真气。
  
  白须鬼虽然已经是真气炼罡的大高手,也有近百年的修为,但是他刚才和焦飞苦斗良久,知道这敌人的法力还在自己之下,就多了几分大意。何况除去禾山道这样专门祭炼法器,器术合一的门派之外,普通的修行之士用数十年苦功,去祭炼一件法器尚觉得不足,哪有人会去多祭炼两件?一件祭炼到七重禁制的法器,远比四五件祭炼到五六层禁制的法器还要厉害,但是后者花费的时间却比前者多了三倍不止。
  
  对所有的修行之士来说,与其花费功夫,祭炼多件法器,远远不如拿全副精力来祭炼一件。除非是机缘巧合,得了其他人祭炼的法器,手上才会有多余。不过的了第二件法器之后,若是新得的法器威力较大,又合契使用,就会换了法器来祭炼,把原本的那件弃之不炼了。反之,新得的法器威力不足,或者不合自家使用,就只会把新得的法器,祭炼的能够运用就罢,再不会花费功夫去提升威力。
  
  法器是祭炼的越久,威力就越大,白须鬼心中有了这个定见,焦飞的天星剑丸又是奥妙无穷,明明修为远远低于他,竟然和他的独门飞针斗了个不相上下,显然这套金丸的威力更在他独门飞针之上,白须鬼自然就以为焦飞手上定然只有这一件法器。
  
  若是换了一个能够和白须鬼相等的高手,这位旁门左道中的有名厉害的角色,也不会这般大意。焦飞就算用六道黑索来埋伏他,凭着他炼气成罡的修为,举手便可破去。六道黑索虽然阴损,但是禾山道的法器威力都有其极限,奈何不得角山双鬼这等高手。
  
  这般阴差阳错下,白须鬼居然运起罡劲震碎了巨石,却被六道黑索一下子上了身,他急忙运起本身的罡劲炼化这****邪门的法器,操纵的飞针不免就缓了一缓。不要说焦飞,就连顾颦儿都看出来好处,连发了六团雷火,打的白须鬼护身的灰白光线一颤。
  
  焦飞自己苦心筹划了这一场,反应虽然比顾颦儿这样修为比他高深了十倍之人慢了一线,但也是一等一的迅速了。天星剑丸所化的九道金虹在半空中绞成了一根金光大柱,呜呜鸣啸,威势比原本扩大了十余倍,这是天河剑派的一招杀手,名曰:九弧破宸。专门为修为高于本身的大敌预备,威力奇大,但是蓄势较久,若不是敌人稍有疏忽,自身露了破绽,便无法使用。
  
  白须鬼也是纵横数十年的人物,六道黑索这样的法器,就算被暗算中了,也不过是顷刻间就驱逐炼化。身上灰白的罡劲一挣,六道黑索就寸寸断裂,化成一大团灰白的污秽之气。六道黑索并非实质,乃是污秽之气凝练,一旦散开顿时扑鼻的恶臭直贯脑仁,白须鬼没想到这件不入流的法器,居然还有这么一招。
  
  这股恶臭无比的味道,却非是什么护身罡劲能防御。白须鬼虽然及时闭住了呼吸,却依旧烦恶的几欲呕吐,心中把这名一直潜藏起来的大敌骂了个狗血淋头,手忙脚乱的操纵飞针。但在连番错失良机下,焦飞这一招九弧破宸就发挥了莫大威力,铮铮数声响,竟然斩断了七八根灰白光线。
  
  天星剑丸何等锋利,本质远在白须鬼的飞针之上,只是焦飞修为不足,这才无法发挥出来大威力。这次他拼了毁去六道黑索,把九弧破宸的威力释放出来,斩断了白须鬼的飞针,其中一道金虹顺势一绕,就把白须鬼的半条胳膊斩碎了开来。
  
  也是白须鬼久经大敌,又练就了罡劲,把全部的修为灌注到了一条臂膀上,和焦飞的天星剑丸硬拼了一记,虽然被斩碎了一条臂膀,但是却也延缓了焦飞的剑势,一声鬼哭狼嚎般的长啸,收回了所有的飞针,化成了一道灰白的遁光,晃眼就钻破了云层,遁走的无影无踪。
  
  角山双鬼的另外一个赤发鬼汤巫山,见老伙计白须鬼被伤到,心中大惊,也不敢恋战,虚晃一招,也破空飞去。顾颦儿被角山双鬼追杀,势穷力竭,见焦飞似乎并无飞起追敌的意思,也不敢孤身犯险,只是在空中一拱手,柔声喝道:“多谢这位天河剑派的师弟援手,顾颦儿还请师弟相见一面!”
  
  焦飞心头突突乱跳,修道之人斗法,危机一瞬,只要一招失手就是个死。刚才的一瞬,如果不是白须鬼修为远比他高了数倍,硬拼着毁去一条臂膀,才能脱身而走,换了功力相差无几的正派天河剑派传人出手,白须鬼一定是惨死当场,绝没有半分活路。
  
  玄门正宗传人和旁门杂家的修士,都是以炼气为主,肉身的坚固程度,根本无法跟法器相提并论,就算是练就独门罡煞也只是增加法器的神妙。除非是佛门或者神门弟子,专门修炼身躯,才能硬拼法器而不损。
  
  顾颦儿出言相邀,焦飞不好继续藏身,就散了隐身法,在土山上躬身说道:“顾师姐不必逊谢,我们同为道门弟子,同气连枝,这本是小弟该做的。”
  
  顾颦儿按落清光,微微一笑道:“原来师弟隐身在此,那白须鬼还以为你藏身淮河水底,这才估错了形势,落败而走。不然这角山双鬼凶威甚炽,你我想要败退他们,还真得要费一番手脚。”
  
  顾颦儿和孟阗竹,越轻寒都不相同,语调温柔,但是却有一股身为大派弟子的傲气,看似待人和蔼,其实不知道有多么的瞧不起人。
  
  焦飞心中暗道:“不是我,你怕是早就被那两个老鬼给杀了,其实就算我们联手也打不过人家,只是机缘巧合,他们又太大意了,这才被我一招惊退。真的苦斗下去,要费一番手脚才能败杀对手的应是人家才对。孟姐姐虽然看起来比这位顾师姐修为更高,却让人如沐春风,容易相处的多。”
  
  他肚内如此想,嘴上却说道:“还是师姐压住了那两个老鬼的凶焰,不然小弟这点修为能济得什么事儿。”
  
  顾颦儿一样就看出来,焦飞最多就是初入门的修为。虽然惊讶刚才那九道金虹的神妙,却也只以为焦飞得了师长宠爱,得授了一件高明的法器。她刚才和阳虎儿分手,一路向上游寻找丢失的上元八景符的下落,没想到却遇上了角山双鬼,险些落败身亡。被焦飞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过是才入门的新丁所救,心中多少有些不忿。
  
  焦飞说话谦逊,让顾颦儿顿时觉得面上有光,看焦飞更加顺眼了些。天河剑派和漓江剑派关系极佳,两家的长老多有交情,顾颦儿也没把焦飞当做外人,顺口就问道:“我看师弟非常面生,不知是哪位师叔伯门下?”
  
  焦飞暗自捏了一把冷汗,硬着头皮说道:“家师苏星河,才收了小弟不久,传下剑诀就去追什么蓝犁道人去了。小弟还未回过宗门,也不认得本门的师兄弟。除了在长安见过贵派的孟阗竹师姐一面,也只见过顾师姐了。”
  
  顾颦儿听焦飞自报师承,心中略一沉吟,脸上就有些难看。焦飞还以为自家的身份,已经被识破,暗忖道:“难道这个顾颦儿已经见过了那个叫做苏星河的人?所以知道我在撒谎?”他心下惴惴,手心里全都是汗,把九枚金丸捏的紧紧,随时准备翻脸动手。
  
  当初蓝犁道人传授了他这九枚金丸,并未提起苏星河已经被他杀死,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是夺自某位大敌之手,就连苏星河这个名字,焦飞还是听孟阗竹提及。对这位“师父”焦飞半点也不了解,生怕是哪里露出了大破绽来。
  
  顾颦儿见焦飞神色紧张,转好言安慰道:“师弟你还不知,苏星河师伯已经故去了,我前些时日就听说,苏星河师伯跟蓝犁道人苦战一场,被这魔门妖人杀死,连元神都没能逃走。可怜苏师伯也是炼就元神,成就长生的前辈高人,却没能脱了此劫!”
  
  “什么?”
  
  焦飞脸上的震惊,可不是假装,他也算是入了修道之门,当然知道天下间炼就元神之人有多么了不起!旁门传承驳杂,神宗魔门源流古老,佛门讲究顿悟,成就,谁人修为高低,极难比较。天下修道之士比较起来,都以玄门炼气、元神两大境界为标杆。
  
  只有炼就元神才算是真的得了长生,焦飞只有把黑水真法一十三层尽数修成,化身黑龙,才能有望媲美炼就元神的修士,青春不老。
  
  这样的修士也能陨落,可见蓝犁道人和苏星河一战,有多么惨烈,已经炼就长生之士,若无深仇大恨,逼不得已的理由,是绝对不肯生死相搏的。
  
  顾颦儿见焦飞如此表现,心头的一两分疑心也烟消云散,好言安慰道:“师弟也不必过于悲伤,苏师伯虽然丧命于蓝犁道人之手,但天河剑派诸位师叔伯必然不肯绕了那老魔头,你且放宽心,苏师伯的大仇终有得报的一日。”
  
  焦飞虽然庆幸身份暂不会被揭穿,但以不敢和顾颦儿多话,免得多言有失。他本想随意交谈几句,便自告辞,没想到顾颦儿见他一手剑术了得,安慰了几句之后,忽然说道:“师弟想必还不知道,蓝犁道人自那日在长安脱身之后,便一路飞向这边,然后不知弄了什么法儿,就摆脱了诸派的追踪。你一人在此甚是危险,不如跟我们一起。”
  
  焦飞正要推脱,顾颦儿含笑挽起了他的手臂说道:“师弟一定还不会飞翔,让师姐带你一路罢!”
  
  被顾颦儿玉手拿住了手腕,焦飞心中砰砰乱跳,这女孩儿修为比他高的多,根本就不容的焦飞挣扎,一声轻叱,天击盈水剑气化成了一团清光,须臾就冲破了天空。
  
  焦飞还是初次品尝这等滋味,只觉得全身被包裹在一层柔和的真气中,说不出的舒服,下方大地上,树木,山石,动物,乃至淮河都变得细小起来。鸟瞰下去,数百里远近都历历在目,是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。
  
  “也不知什么时候,我才能修炼到这等境界。怕是要黑水真法修炼到七八层,才能聚云飞行吧!”
  
  焦飞心中乱想,顾颦儿一面飞行,一面寻找师门重宝的痕迹,她此番愿意跟着阳虎儿前来寻找上元八景符,一来是却不过情面,二来也是听说蓝犁道人也在这个方向失去了影踪。
  
  一件真正的法宝对任何修行之士都是极大的诱惑。何况纯钧壶内,已经被上古仙人以绝大法力祭炼出来一座洞天,这等级数的法宝普天下也不出五七件,由不得顾颦儿不动心。这才愈答允了帮忙阳虎儿,来寻找丢失的上元八景符,也顺带想碰碰运气,看看能否得到这件镇教级的法宝。
  
  “不管是找回来上元八景符,还是找到蓝犁道人,对师门来说都是大功一件。”
  
  “寻回了上元八景符,最少也能和阳虎儿师弟交好,他日后说不定是本门下一代掌教,结下这份交情,日后好处自不必说。要是能得到了纯钧壶,说不定我也有机会如孟阗竹,越轻寒,琉璃儿,岳瑜四位师姐师兄一般,成为本门的第一流人物,就算是掌教师伯,也要高看我一眼!”
  
  顾颦儿带了焦飞须臾千里,焦飞花了一日功夫才走完的水程,她只需一炷香的功夫就返回了和阳虎儿分手的地方。顾颦儿扬手发出了一道清光,冲上了九霄,这是她们漓江剑派独门的联络之法,不过顿饭工夫,阳虎儿和另外一位漓江剑派的女弟子就赶来和她相会。
  
  见到了顾颦儿,阳虎儿抢先报怨道:“顾师姐,李师姐,我费了好多力气,抓了淮河这一段千余里三位水路总管来问,结果也没有打探出来半点消息。真不知道上元八景符飞到哪里去了。”
  
  他抱怨了几句之后,才看到了顾颦儿身后的焦飞,不由的问道:“这个黄脸小子是谁?”
  
  顾颦儿笑道:“这是天河剑派苏星河师伯新收的弟子。我刚才往上游去寻找上元八景符,却见到角山双鬼为难这位焦飞师弟,就出手逐走了白须鬼和赤发鬼,还断了白须鬼的一条臂膀。”
  
  顾颦儿说这个话的时候,眼神微微有些慌乱,焦飞在肚内嘿了一声,连忙抱拳说道:“亏得顾师姐赶来,不然小弟必然无幸,角山双鬼实在太过凶残了,只是一言不和就要动手。”
  
  顾颦儿为了在同门面前长脸面,把话说反,焦飞自觉无谓争夺这些虚名,便帮她圆了说词。顾颦儿听得焦飞如此乖巧,回头盈盈一笑,对焦飞好感大生。她在漓江剑派只是个普通的女弟子,不要说比不上孟阗竹,越轻寒,琉璃儿,岳瑜四大弟子,就算在其他弟子中,也算不得杰出,门中大考总是敬陪末坐。
  
  这一次苦斗角山双鬼,还是她最得意的一次战绩,便忍不住给自己涨了点脸面。阳虎儿鼻孔里哼了一声,不在意的说道:“就凭角山双鬼那等货色,也敢招惹我漓江剑派,顾师姐不必挂怀,下次见了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,让这两头老鬼命归酆都。”
  
  顾颦儿在同门面前涨了脸面,言笑盈盈,把阳虎儿和另外一位漓江剑派的女弟子李文芳给焦飞介绍了一番。阳虎儿听说焦飞是天河剑派苏星河的弟子,才微微挑了挑眉角,随意一点头,就不再理会。他是漓江剑派掌教阳伯符的亲子,就连本派的大多数新入门的弟子,等闲都见不到这位小师弟的和颜悦色,若不是苏星河名头甚大,阳虎儿连理也不理,点头都要省去了。
  
  李文芳对焦飞也不假辞色,皱眉说道:“淮河上下游千余里的地界我们已经探寻了一遍,却一无所获,这该如何是好?我倒是碰上了西玄山的一位道友,他说蓝犁道人夺了纯钧壶之后,便在这附近隐藏,祭炼这件幻神级的法宝。若是给这魔门巨孽祭炼完成,除非各派的长老一起出动,再也没法奈何得了他。最近已经有数十修士在这附近徘徊,想要抢先一步找出来蓝犁道人的下落。我还听说,蓝犁道人新收的一名弟子,已经被竹山教的人捉去,说不定很快就能逼问出来这魔道巨孽的下落。”
  
  焦飞暗道一声苦,心道:“早知道我就在长安里呆着好了,想找个地方清修,却投到了罗网之中,只是那个被竹山教捉去的倒霉蛋究竟是何人?我才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哩!”
  
  阳虎儿狠狠的一握拳头,脑后的清光化成了一张硕大的手掌,拍击在了淮河水中,激荡了怒浪百尺,声势猛恶之极。焦飞暗惊这阳虎儿的法力强横,自己万万不是对手,他知道跟这三人关系生疏,并不开言,只是倾听漓江剑派的这三名弟子商议,最后阳虎儿执拗上来,非要再搜寻一遍。
  
  李文芳和顾颦儿亦只能听从阳虎儿的建议,大家换了搜寻的方向,换了顾颦儿留在这一段水流,李文芳去上游,阳虎儿去下游。
  
  焦飞自是仍旧跟顾颦儿一起,李文芳和阳虎儿都不大理会他。焦飞见顾颦儿眉头紧蹙,建言道:“师姐要寻找师门的上元八景符,不知有什么法诀没有?若是这么寻找下去,岂不是水中捞月,漫无目标!”
  
  顾颦儿叹息道:“本门的太清灵宝符和上元八景符乃是一十三道天府真符之一,威力莫测,便是本门的掌教阳伯符真人也没有法力练就,还是当初象山真人祖师留下来的。只有本门有事,又没有修为合适的弟子能派出去,才会赐下一道来,凭着这道真符,就算是才入门的弟子,也能有金丹大成的法力。本派弟子倒是人人都知道使用这两道真符的法诀,但只有距离的近了,才能发挥功用。”
  
  焦飞忙道:“既然如此,不如我跟顾师姐分头来寻找这一段河水,也能快一点。”他实在是不敢和这三位漓江剑派的弟子太多亲近,生怕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,因此提议分头来找上元八景符,不过焦飞是打定了主意,和顾颦儿分开,就再也不会回头了。
  
  顾颦儿不知焦飞心中所想,微微沉吟,居然说道:“焦飞师弟说的也有道理,我这就传了你两道真符的用法,你若是见到,便能立刻收了。”
  
  不管是太清灵宝符还是上元八景符,都有一套独门口诀,这乃是漓江剑派的不传之秘。顾颦儿为了尽早寻回丢失的上元八景符,又对焦飞十分信任,刚才焦飞帮忙她长了脸面,让顾颦儿觉得他十分可靠,居然把这漓江剑派的秘传法诀传授了他。
  
  焦飞暗暗默记下了这两道法诀,挥手跟顾颦儿分别,一头扎入了淮河水中,先是装作认真搜寻河底,见顾颦儿已经飞去不知所踪,这才松了一口气,御水遁回了自家的水府。
  
  “听说淮河上下,至少有数十修士在寻我师父,这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所在,那大总管应该不会前来找我晦气了。暂时躲避上一时,再寻去处吧!”
  
  焦飞回到水府,正想要打坐修炼一回,却忽然察觉水府中有些不妥,很多地方都被移动过了,便一声大喝道:“谁人藏身我的水府,还不出来,我这就要用手段了。”
  
  焦飞修炼黑水真法有成,这一声断喝倒也中气十足,震的水府中隆隆水响,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声音,怯生生的说道:“大人万勿惊恼,小人出来了也!”
  
  焦飞定睛一看,竟然是被他杀败逃走的鳝太尉,只是这一次他被焦飞堵在了水府里面自忖定逃不脱,这才不得已战兢兢的出首。这条大鳝鱼一头拜倒在地下,浑身鳞片都是血污,显然也不知吃了什么苦头,胆子都吓破了。
  
  焦飞还未开口,他就大声说道:“恳请大人绕了小人,我愿意把这一段淮河的大总管符诏奉上,只要持了这符诏,便可掌管从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五百里的水路。”
  
  焦飞笑道:“淮河大总管也是这么容易冒充的?你唬哪个!若是有人查问下来,我怎生答对?还是被人轻易就识穿了身份,闹得个问罪的下场。”
  
  鳝太尉连忙说道:“大人有所不知,淮河上下按五百里一段,共分成六十八段,每一段有一位大总管。这些大总管有大半是四海龙宫任命,小半是佛道两门的诸位祖师门路。龙宫出身的大总管都是来历青白,有履历可查的水族,佛道两门诸位祖师门路来的大总管却都是曲折请托,不知转了多少的关口,就算有人追查下来,也不见得知道当初是哪位担任了这一段水路的大总管。只要拿了这大总管符诏,过得头几年,这些关系也都乱了,谁也不会知道,您这大总管之位乃是从李宫手中夺来。”
  
  焦飞听鳝太尉把淮河中错综复杂的关系,剖析的明明白,不由得似笑非笑的说道:“原来你就是打了这个主意,李宫怎么了?居然让大总管的符诏落入你的手里。”
  
  鳝太尉吃惊道:“原来大人还不知,刚才来了一个十分凶恶的童子,非要捉了李宫和小人来寻你的晦气。大人不在水府,那个童子以为李宫唬他,就变化出一道清光大手,把李宫捏死了。”
  
  “原来如此!”
  
  焦飞把前因后果详细一问,这才知道李宫是害人不成,反倒遭殃,心下也对阳虎儿的草菅人命,有几分恼火。“幸亏我欲先走了,不然被他抓住问什么上元八景符的下落,却怎生知道?只怕下场也跟李宫一般,被他用法术轻轻捏死了。刚才看他便傲慢骄横,没想到性情比我观察到的还要更残暴几分。”
  
  鳝太尉恭恭敬敬的把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的水路大总管的符诏摸出,这是他从李宫尸身上拣出来的。焦飞伸手接过这符诏,心中一动,问道:“李宫尸身何处?他的那件乌云般的法器可是落在你的手里?”
  
  鳝太尉不敢隐瞒,连忙把乌云兜也奉上,说道:“李宫被我埋在了水底,大人可要我挖出来鞭尸!”焦飞一摆手,心道:“人死为大,何况我们也并无太多仇恨,虽然他想要害我,但自己已经死了,此事作罢便是。”
  
  他得了乌云兜,已经心满意足,不过在得知了鳝太尉和李宫曾带了阳虎儿来搜这座水府,顿时觉得此地也不稳便,就随口问道:“既然你把符诏送我,彼此便是一家,你还做你的鳝太尉便是。不知你可知道这一段淮河中哪处比较隐秘,可以藏身?”
  
  鳝太尉见焦飞似不想为难他,心中松了一大口气,苦思良久才说道:“也只有前大总管李宫府邸,还算的上隐秘,不过他收了这一段淮河中的水族为部曲,知道那地方的不少。”焦飞闻言,也只能摇了摇头,放弃了换个地方的念头。
  
  焦飞不敢把鳝太尉放走,至于杀人灭口这种事情,他还做不来,便他鳝太尉禁足在水府之中,闭门修炼。焦飞第一件要做的事儿,就把大总管的乌云兜炼化,这件法宝竟然连天星剑丸都抵御的住,可见品质不俗。
  
  焦飞先默默运炼黑水真法,经过这几番搏杀,体内那一丝丝玄冥真水,又变得活泼泼了一些,意之所至,随心而动。当他运起黑水真法,吸摄水中精华,玄冥真水就把水精吞噬,让真水壮大那么一丝一忽,虽然极其微小,但是毕竟是在茁壮长大。
  
  焦飞修炼黑水真法已久,已然知道这天下不管汪洋湖泊,还是小溪河流,甚或井水,泉水,看似清澈透明,其实却有无数的杂质。黑水真法便是把凡水中,至纯至净的水气提取出来,以神宗魔门的真传心法淬炼成为至阴至寒,号称万水统帅的玄冥真水。
  
  玄冥真水一旦练成,虽然只是一丝一忽,却能逐渐壮大,滋润身躯,让凡体化为上古神魔之躯。最后霹雳一声,十三关锁其震动,唤醒体内神龙之血,成就黑龙真身。
  
  上古之世,神魔不分,生灵皆是强横无匹,或身材高大,宛如山丘,或三首六臂,呼风喝电,或眼如日月,掌托四海。自从娲凰集上古之民血脉,捏造生灵,后世之人血脉中便混有上古众神魔的血脉,什么洪荒恶兽,上古真龙,创世七凰,人族的血脉之中皆混有一丝。
  
  因此也只有人族,才能修行上古神魔之道,也只有人族体内才有上古众神魔的血脉。
  
  其他百兽,植潜,禽鸟,物器,石头,都不能修行神魔之道,这才有妖族大圣,观天地风云变化,察四时季节更替,测日月星斗转移,体万物滋长之妙,创出了炼气之术,因此上古道家皆自称炼气士。
  
  道家玄门实是创于妖族之手,现在道门十祖,到有六位是上古妖族大圣。
  
  后来玄门炼气之术才传入了人族,因此天下万妖皆是修炼炼气之术,灵识初开,就能凭着本能吞吐日月精华。
  
  神宗魔门渊源最久,修行之法也最为古老,一直为神州正统。直至后来,道门中几位大有神通之士,自炼气之术从领悟了修行元神之法,这才证道长生,开始和神宗魔门分庭抗礼。
  
  释迦佛门出现的最晚,创始的两位道人释陀,龙迦仿效上古神魔之躯,创出了金刚真身,后来得座下四大弟子,亦是后来的四大圣僧发扬光大,这才出现了释迦佛门一脉。
  
  焦飞得了蓝犁道人的真传,炼出了玄冥真水,只要勤加修炼,所有水系法术皆能无师自通。以玄冥真水祭炼法宝的法门,和道门以符箓禁制炼制法器的手段各有妙处。焦飞还未练成黑水真法第一层,便能把禾山道的法器祭炼如意,练就了玄冥真水之后,虽然功力还十分低微,却已经能更上一层楼,把天星剑丸也运使如意。
  
  这乌云兜本来是李宫的母亲求情了几次,他舅舅才赐下这件法器,是他舅舅采集了雷雨天乌云布展时,天空的乌云精气炼就的一宗法器。不但能够御敌防身,还能化成一团乌云,驾驭了飞行。只是后来李宫的舅舅,法力日益高深,这件法器就不堪用了,不然也不舍得赐下。
  
  除了那些大门派中的弟子,所祭炼的法器,得有师长传授高深法门,能够随着修为增长,一重再一重的增加禁制,威力随着修为日益增长外。旁门和妖族的人士,所祭炼的法器,比如禾山道的诸般法器,限于祭炼法门的缺失,很容易就到了顶点,威力无法加增。
  
  乌云兜内封印了三重禁制,名曰小诸天云禁真法,也算是道门正宗嫡传,只是李宫的舅舅知道的法诀有缺失,只能祭炼到此地步为止。
  
  焦飞打坐了半个时辰,直到精神足满,玄冥真水也恢复到了黑水真法第一层所能聚炼的极致。这才双手握住了乌云兜,把玄冥真水注入了其中。在这团宛如棉花,轻柔无物的法器上,忽然亮起了层层符箓。
  
  焦飞祭炼禾山道法器的时候,只要把真水之力一冲,便能够得心应手,祭炼天星剑丸又有天河九箓剑诀,并未有任何阻难,但是祭炼这乌云兜却受到了极强烈的抵抗之力。乌云兜上亮起的层层符箓把玄冥真水阻拦在外,让焦飞无法触及这件法器的禁制核心。焦飞心思灵巧,试过一次,就不再莽撞,而是暗暗记忆乌云兜上浮起的符箓。
  
  “禾山道的法器封印的禁制只有一两个符箓,极其容易破去,天星剑丸内封印的就是天河九箓剑诀设下的禁制,如果没有师父传授,我一定没法把这件法器炼制成功。这乌云兜一定也有自己的独门法诀,不知道能否揣摩的出来。”
  
  焦飞用玄冥真水包裹了乌云兜,虽然只是极薄的一层,却让乌云兜上的符箓明灭不定,他暗暗记忆,乌云兜上闪耀的符箓总共有一十九个。
  
  焦飞记忆过人,只花了半柱香的功夫,就把这一十九个符箓暗记于心,然后便瞑目存神,试图以黑水真法观想小诸天云禁真法。焦飞懂得的符箓就只有三道,天河九箓剑诀是得有蓝犁道人的传授,九字大日光明咒十分粗浅,他皆能很容易的存神于丹田,将之现化出来。
  
  但是这小诸天云禁真法,别有一功,焦飞虽然记下了符箓,却不懂得口诀真传,因此存神起来,几次三番都不成功。焦飞虽然并不焦躁,但是失败了几回,心头也有些烦闷,就先把乌云兜收了起来,取出了淮河水路大总管的符诏来看。
  
  这符诏乃是一块玉牌,上面以神来之笔,刻画了从巫峡到铃鼓峰这一段的水路风景。焦飞试着用玄冥真水一洗,这块符诏顿时就放出三尺高的光明来,光明中有七层名录,六七十个名字。每一层名录都是一种官职,从高到低,每一种官职下都有多则一二十个,少则三五个名讳。其中最高一层的太尉名下,赫然有鳝太尉的姓名。
  
  这符诏乃是五云老祖一脉流出,也算是一件法器,焦飞略做试演,就明白了用法。这符诏主要的功用,就是摄了水族的一部分魂魄上去,有用到时一声令下,就能让被摄了魂魄的水族立刻如令赶来,不然就头疼欲裂,全身抽搐,百般难忍。
  
  焦飞本来担心李宫手下的水族泄露了自己的行藏,这道符诏真是得其所哉,他按照试演出来的法诀,喷了一口玄冥真水上去,顿时符诏放出来的光明中,立刻有十几个名字微微发红,那是这些水族奉了符诏,正在赶来。其他的名字都是微微一暗,这些水族想是有些犹豫,正运本身妖力抗拒符诏的召唤。
  
  焦飞再喷一口玄冥真水,符诏上顿时又红了几个名字,在他把这块符诏玉牌连催之下,过不得多久,被李宫收伏的水族名录尽数通红,一个不剩,显然这符诏的法力甚大,也许禁制不得法力强横之辈,但是这些水族最多也不过炼气胎动的修为,偶然有几个领悟了入窍的奥妙,也就是练了几个窍穴,稍有本领罢了,哪里能抵抗得道门十祖之一,五云老祖颁下的符诏?
  
  过不得许久,就有一条七尺余长的巨虾跳入了水府,见到不是李宫,而是那个黄脸少年,心下先自怯了,正想拼了一条命逃走,鳝太尉已经在旁边喝道:“虾都头,你欲何往?还不快来拜见新任的大总管?那李宫得了淮河龙王赏识,已经擢升到了龙宫去了,这位焦飞大总管便是继任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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